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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罗曼蒂克

这些场景,这样的瞬间,被永远定格,尽管它们早已走远。那不是普通的瞬间,那是充盈情感的瞬间。有着相同的革命信仰才建立起丰富的情感,这是他们最大的魅力,它像风暴一样将一批批革命者裹挟。想念、害羞、疼痛、辗转反侧、忐忑不安……那些最原始、最笨拙、最丰饶也最迷人的情感,都在那个激荡着热血和忠诚的时代里刻下永不磨灭的印痕。记下这样的时刻,用绵密的丰饶的能够与这些情感匹配的语言表达,才能穿越时光、抵达我们的内心。

1

1925年8月初的一天,一艘黑白相间的海轮鸣着汽笛驶进了广州海港,陈赓应周恩来的要求,前来接邓颖超。此前,邓颖超在《觉邮》《女星》等刊物上,发表其诗作,她以诗言志:“掌着实践之灯的我们/将用那鲜红的热血/一点点/一滴滴地渲染在我们前进的途上/斑斑的血迹/留待送给我们的朋友/聊当一盏实践之灯。”

时间很快进入到1927年,“四·一二”后,难产的消耗,失子的痛苦,使邓颖超身体极度虚弱。然而,广州街头追捕共产党的风声越刮越紧,共产党员陈铁军奉组织命令乔装成贵妇人,把邓颖超从医院接出,刚刚转移上小舢板,荷枪实弹的宪兵已出现在医院大门口。

由于难产的损伤和产后的长途颠簸,在白色恐怖中,邓颖超始终无法调理身体,从此再也无法生育。新中国成立后,邓颖超曾向周恩来总理提出过离婚的建议,周恩来双臂抱在胸前含笑问道:“什么理由?”邓颖超直言相告:“不能生育”。周恩来摇摇头:“这不能算理由嘛,没孩子就没孩子吧!”

周恩来与邓颖超共同生活了半个世纪,他们彼此了解越深,爱得也越深。

2

红四方面军两过草地到达瞻化县境,已是1935年4月底。为缓解疲劳,军政治部决定举行文艺演出,召开体育运动会。接到通知,供给部女兵班17岁的班长张文开始带领全班姐妹表演节目,《八月桂花香》整齐、悠扬,以绝对优势胜出。张文接过奖品,一大串黄橙橙的新草鞋,一叠细白布的新手帕。这次的出色表现,军政治部主任洪学智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时间不长,各自就走进了对方的心里。他们相互表白,张文这位穷苦人出身的女孩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心底的话,她第一次知道一个能指挥部队行军打仗的领导干部也和自己一样是穷苦人出身。婚礼上,洪学智一直在笑,他的新娘真漂亮!张文的头发抹了点刨花油,梳得乌黑油亮;身上的军装干净、平整;要说装饰,最美的是那双鞋,一双别致的毛线鞋:生牛皮鞋底,枣红色网眼鞋面,两只鞋头各缀着一个大红线球,毛绒绒、鲜亮亮的,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像盛开的牡丹。

3

月光溶溶,微风习习,远处的延河像一条银质的丝带,闪闪烁烁、逶迤蜿蜒伸向远方。工兵营长林月琴明亮眸子里滚动着晶莹的泪光:妈妈,小时候你对我说过,要想念远处的亲人,只要像照菱花镜一样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是面最大的菱花镜,你看着它,远方的亲人就能从月亮里看见你了。

八路军一一五师政治部主任罗荣桓和林月琴在烽火年代走到了一起。不久罗荣桓随一一五师到了抗战前线。

一天, 毛主席约林月琴到他的窑洞。

“林月琴同志,你坐。怎么,你和罗荣桓新婚不久,我就把他派到前线去了,你心里怨我了吧?!”

“没有!”林月琴斩钉截铁回答,“抗战是全民族的头等大事,我一个小女子当然要顾全大局!”

“好!有共产党员的觉悟!”毛主席笑着燃起一支烟,“罗荣桓是个很好的同志,他对党忠诚,作战勇敢,我们在中央苏区时就认识,他的为人我了解。”

4

通往延安的公路修了一个月,肖华和王新兰就是在一次次的散步中走在一起的。王新兰在苏联学习过舞蹈专业,她身材苗条,眼睛会笑,穿一身套头的苏式军服,腰间扎条皮带,走路都踩着鼓点,她的《马刀舞》《红军骑兵舞》,转圈,踢腿,好似行云流水。

刚满21岁的肖华,脸庞英俊,说话总带着笑模样。“新兰,他们说你9岁当红军,9岁还是个娃娃嘛,红军怎么肯收你?”

“也是没法子了!”新兰眨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我爹死得早,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参加红军,我妈妈只能跟着苏维埃转移,不能再带我。没办法,姐姐把我带到红四军军部,给我填了张表,发我一套小军装,八角帽一戴,我就成了小红军了!”

“我妈妈也是跟着苏维埃进山打游击的。”肖华动情地望着脚下向南延伸的延河,“她老人家为供我上学,吃了很多苦。红军长征走得匆忙,我也没能向妈妈告别,一晃快三年了,也不知晓她老人家现在怎样嘞!”

肖华的语调使王新兰好感动,她没想到,担任红一军主力师政委的堂堂男子汉,对母亲这样挂心。

男儿女儿踏着硝烟。抗战的烽火也让他们的爱情火焰熊熊燃烧。

一天,在抗日前线肖华司令部的门被用力推开了。肖华进门,目光碰上站在床边的亭亭玉立的姑娘。王新兰抬手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清脆洪亮:“报告司令员,无线电报务员王新兰前来报到!”

不久,从截获的日军情报中看到这样的内容:延安最近给肖华送来一个美人,此人经过特种谍报训练,能飞身上马,还能百步穿杨。

1939年,抗战最艰苦、残酷。在无数苦难、艰辛、流血、牺牲的痛苦记忆中,也包含着肖华和王新兰一对革命恋人的美好和甜蜜。

5

战争再残酷也无法压抑人类的爱情。

1931年红军第二次反围剿战斗中,冲锋在最前沿,指挥若定的师政委罗瑞卿被敌人的子弹击中腮部,鲜血染透军装,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第四天,他迷迷糊糊感到有人抬他,好像说:他个子大,放一个长点的棺材。罗瑞卿心一惊,使劲睁了眼。毛委员知道后曾说:罗瑞卿同志受了重伤,未死,是阎王点了名拒不报道的人。

郝治平那年19岁,高高的个子,细细的腰肢,脸庞清秀,性格文静,这对革命夫妻起初都是书信往来建立的关系。在郝治平为寻求女孩子的出路,拼力投考开封省立第一女专时,罗瑞卿已跟随中央完成了两万五千里长征,出任了抗日军政大学教育长,当她还仅仅是一名八路军的副指导员时,他已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八路军野战政治部主任。若比他为高山之巅挺拔的青松,她只是山脚下一株无名小草。

6

小船离半城码头还有二、三里路远,林颖在仓内已坐不住,她兴奋地抱着小枫走到船头眺望:雪枫知道我们母子回来,一定会在码头上迎接的,我要让雪枫早点见到我们爱情的结晶。她盼望看见彭雪枫的面容上浮现出幸福欢悦的笑容!

码头上没有彭雪枫高大伟岸的身影。

“林颖同志,彭雪枫同志在去年9月11日的八里庄战斗中壮烈殉国了!”邓子恢政委沉痛地说。林颖惊呆了。

“政委,一定弄错了!”林颖匆匆摸出衣袋里的三封电报,“这是我生小枫前后雪枫发我的电报啊,都是今年的,他怎么会去年就牺牲了呢?!”

张爱萍师长落泪了:“林颖同志,请您原谅,这些电报是我代雪枫拟的稿子,我们不忍让您在月子里过于悲痛!”

7

百团大战之后,一二九师利用部队休整召开了运动会,三八六旅旅长陈赓担任运动会总指挥,正巧刘伯承师长过生日,一为娱乐,二为助兴。陈赓给抗大政治部主任罗瑞卿挂了电话,把抗大文工团请到师部给部队演出。

与心仪已久的女友重逢让陈赓热血奔涌。想到姑娘的名字,陈赓眼前就闪现出傅涯苗条灵巧的身影、白皙俊秀的瓜子脸和一双宛若星辰的眼睛。刚才在村口迎接文工团时,陈赓与她匆匆握了手,战争残酷,战事频繁,戎马倥偬,虽认识已经三年,这才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陈赓的妻子王根英同志,在1939年的反扫荡斗争中英勇牺牲了。陈赓悲痛欲绝,他们是几经生离死别的患难夫妻啊!那段时间,习惯天天写日记的陈赓,在日记本上写不出一个字。不久又遭受了伤寒病的折磨。痛苦、压抑、烦闷,狂暴到不能控制自己,终于有一天,他拔出手枪,对准天窗射出一串子弹……陈赓最终从苦闷和病魔手中脱险。

战友们认为,即使在残酷的战争环境中,人的感情也不能总有空白。水灵的傅涯就是来医治陈赓失妻创伤的一剂良药。

这天,一二九师刘邓首长房门被陈赓推开了,进门就报告:“刘司令,邓政委,傅涯来了!”正在作战地图前商讨研判敌情的刘邓首长几乎异口同声道:“你呀,快当新郎去吧!”

当夜成婚,次日行军,山路崎岖,陈赓的马在前,傅涯的马在后,陈赓松开缰绳倒骑在马背上,美滋滋地欣赏着自己的新娘,总也看不够。傅涯羞红了脸,当着战士的面,她不能说别的,只轻声提醒:“路不平,你转过去,坐得稳当些!”

此刻,东边的苍穹上烂漫多彩的朝霞真美。(贺志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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